第18节(1 / 5)

江与辰愣了愣:“何意?” 方如逸侧过身:“人活一世,总要做点什么。就算不仕进,也可以周游四方,把山川河流录在书上,将来每每有行路人走到此处,就会记起从前有一位名唤‘沈江’的先辈,把他们脚下的路都踏过一遍,好让他们不至于迷了方向。 即使一辈子不做官,这也是一件莫大的功德。后人得了你的书册,依照你的记录而行,对前路并非一无所知,如此你便成了他们的依靠。可我这段时日看来,沈馆主你的悠游,似乎只是悠游而已。” 江与辰不解,盯着她的侧颜道:“悠游……不都是如此么?” 无需思索人生,无需计较短长。 方如逸却道:“悠游,本是为了散心,让我们心里绷着的弦偶尔也松一松。可这一路行来,我倒是觉得你心中并没有一根绷着的弦。” 她转过身,定定地望着江与辰:“沈馆主,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江与辰一时语塞,心里浮了些茫然。 他生来就是尊贵,皇亲国戚,世家高门,无需自己努力分毫便都有了。他奉着“浪荡”的旨,满京都无人敢逼他做什么。 可就算每日游山玩水,无所事事的日子一长,也让他倦得很。于是他又四处爬墙头看热闹,想找些趣事来做,寻个能说上话的知交。 回头想想,他得了无上的自由,但这份自由也成了他的束缚。 猛然间,他觉得方如逸的这一问,直直问到了自己心里。 他江与辰活着,到底想做什么? 寻找木匠?做大农事生意?扳倒何家? 可这些都是方如逸的计划,自己不过是跟着相帮罢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四处浪荡,皆是因为不知活着一世,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目标,也就失了方向,从前说的那些“不愿在一条道上走到死”的话,如今看来,不过是给自己的心无定性找了个借口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人生又要如何活? 一念至此,再开口时,江与辰不由自主地迟疑起来:“我……你说的这些,我从未想过。方姑娘,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家不缺银钱,家里人对我也不大管束。活到如今,只讲随性二字,或许逍遥一生就是我要做的事罢。” 他说起这话有些没底气,望着方如逸的眼神也移开了,居无定所似的在一处盆景摊上扫来扫去。 摊位上摆出来的盆景不多,却甚是奇巧,每一盆都是双株抱合生长的模样,颇似那些树干合生的连理枝。 方如逸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落在那株合抱盆景上:“沈馆主,你可知连理枝又叫生死树?” 江与辰点点头,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合则生,分则死,同生共死,说的就是连理枝。树由如此,何况是人?”方如逸语调舒徐。“沈馆主,你不必出仕做活,就能有钱花,有饭吃,可想过为何?” “因为我家财帛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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