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轻轻叹息,又许诺:“等冬天下雪,咱们就在这围炉烤红薯。”空气才又轻扬了起来。对冬天兴致勃勃有了盼头。严湘一边练字一边听雨。馆员中有个姓沈的大姐,闲得没事,问乔薇能不能让她教严湘书法。妈呀在后世书法一节课大几百!这有人免费要教!乔薇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行了。图书馆这几个同事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共性,比如耐心。做什么事都不急不躁的。比起学校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课,严湘更爱图书馆。雨中练字。沈阿姨语速缓缓,用小竹棍敲他的手腕,给他讲要点。郑叔叔说:“你就让他写我让他背的那几首宋词,正好一举两得。”郑叔叔喜欢诗词,带着他背。沈阿姨非常鄙视,直接翻白眼:“外行人少指手画脚,隔行如隔山。”郑叔叔:“啧。”乔薇自己跟馆里年纪最大的李老头学会了下围棋。前世病房里有个阿姨教过她一点。但那个阿姨离开后,没有人能和她一起下,后来失去了自理能力,所有的东西都放弃了。只一个手机支架支在床框上,看看视频。这个最省力气,省体力也省脑力。等死。早就预期自己将会在这个图书馆待好几年,外面世道乱糟糟,乔薇躲在这里心静如水。下下棋,正好。她时不时地会去卫生局后院看看。有时候悄悄带点药过去。那后脖子被铁丝勒得血肉模糊,看着就疼。听说粪肥厂有个姓郑的女职工特别活跃,每次都主动来x斗孟作义,木牌子就是她拿去浸水的。“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孟作义说,“后来他们告诉我,她以前在咱们幼儿园当过老师,得了肝炎,让我调走了。”甚至不是“忘记了”,是“不知道”。对曾经的孟书记来说,根本一件随口吩咐,无需思考的事。彼人彼事,压根就没进过他的大脑。也可能是因为,在孟作义得罪过的人当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乔薇去看孟作义,当然也会捎带手看看肖馆长。图书馆的大家都很挂念肖馆长。但他们没有乔薇的身份和人脉,不敢像乔薇那样理直气壮带着免死金牌出入卫生局后院。来的次数多了,肖馆长渐渐信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