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4)

他这一句话换回那军汉哈哈一笑,指着孟郊道:“看你这装束是个斯文人,偏偏骂人这般出色当行,不见一个脏字,我老朱佩服!”

同受了那小吏的腌躜气,孟郊见这军士倒也粗豪的可爱。一时动了心思道:“此时天时尚早,某家携有浊酒两壶,军爷若不嫌弃,就于这月下同饮两盏如何?”

唐人好酒,不独诗客如此,便是乡野村夫亦然,何况这等军汉,当下几人自室内抬出一张小几,月下竹旁、席地而坐,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及至坐定,那军汉径直抓过一只朱漆葫芦道:“既然这位先生请喝酒,我老朱是个粗人,也不要你们那些盅儿、盏儿的,就着这葫芦才叫爽利,二位也请自便。”一句说完,已是拔下壶盖,咕咚声中,吞下大大一口。

“这位军爷好豪爽性子!”,孟郊与那罗仪见他这番做派,相视一个苦笑,也只能如此出言赞道。

二人方对饮一盏,那军汉已是半壶酒尽,腹中馋虫稍抑,才见他一抹嘴唇,喊了声“痛快”后道:“两位先生都是读书人,却不知学的是那一科?”

“自然是进士科,军爷何有此问?”,不料他竟会有此一问,孟郊诧异道。

“进士科!那不行。”,闻言,这军汉将头直摆道:“我老朱今晚生受了先生地酒浆,无以为报,就给二位指条明路如何?”

见他这一介粗汉,偏要在科举之事上给他们这读书人指路,便是连适才一言不发的罗仪也大感好奇道:“愿闻其详!”

那军汉就着葫芦再豪饮一口后,才开言道:“说起来,我三叔也是个斯文的读书人,读的也是你们这进士科,可惜,自我小时他就进京考进士,如今都三十年了,还是个白身。反倒是将十来顷良田、一点家业都折腾的干干净净,不说我三叔,就我们那一县,读进士科的有多少!这几十年可有一个考上的!所以说,这读书读进士科,就好比做买卖老陪钱一般,最是个不划算;又如我这等普通的厮杀汉上阵,想要斩将夺旗一般,三万人、五万人,甚至十万大军中也难得一个。”

罗、孟都是经见过科场的,虽觉这汉子将制举与商贾之事一起分说,未免有辱斯文,却也大是实在话,那罗仪遂跟上一句问道:“那依军爷看来,不要进士科,那该读什么才好?”

“明算科,当然,若是脑瓜子不太好使,读个明法科也是大大的不错。”右手抓住酒葫芦。这军汉将左手重重往几上一拍,斩钉截铁道。

历来大唐之读书人都是将进士科视为正统所在,便是连明经出身也不免低人一等,遑论明法、明算诸杂科?今晚听这样一个汉子如此推崇此科,于孟、罗二人来说,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欲发好奇问道:“这却是为何?”

“为什么?为的是钱粮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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