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散(3 / 5)

他看屏幕一点一点暗下去,喉咙哽咽,父母缴住院费回来,推他出门回家。临走前由他关病房门,他看最后一眼,一切物归原位,他和向晗在这里耳鬓厮磨,不闻窗外事,自以为能逃过世俗,其实门一合上,分头回各自生活里去了。

医生说术后半个月能负重走路,季绍明仗着自己恢复快,十天就拄拐出去。厂里没批准他请的病假,出院人事便打电话说他旷工,叫他尽快回单位,庄厂长对他工作有指示。他愣是在家里躺了两天才去,事情已经坏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是他接受不了的。

他先拄着双拐去了人事科,人事通知他去厂长办公室,看他的腿说老办公楼加装电梯了,不用爬楼上去。他一瘸一拧地离开,见者伤心,人事科多是老同志,有的还是看季绍明长大的,叹口气说庄涛给人留条活路吧,又说他也是为厂里好,没人敢和他站队。

洁白的鸽群沿着窗台齐飞,他一出电梯门就看见这幕,像是电影的转场镜头,若干年前,他和季希一个岁数,红领巾在胸前飘扬,爬上办公楼,眼前是整片一机厂的厂区,鸽哨悠扬,还能看见远方的水塔。

他拧开厂长办公室的门,记忆深处一个最安全、起着支持性作用的巢穴面目全非,这也是他多年不愿踏入厂长办公室的原因。他不记得原来墙上贴的是什么了,一机厂历年的奖状?机工部领导干部合影?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毛主席和马克思硕大的头像。办公桌左边党旗右边国旗,全套的纯黑真皮沙发,洗脸的面盆和长方形钥匙盘已无影无踪,书柜塞满治国理政的书籍。

庄涛说坐吧,季绍明摇摇头,庄涛做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说,坐下。他明白过来这是他施展权威呢,收拐杖慢吞吞地坐了,说你这办公室好,像能统领全中国。

庄涛的眼睛和死鱼眼珠一个动法,木的僵的,不眨眼,瞳孔极小。他不说话时,季绍明都怀疑他过去了,可见干缺德事伤元气。

他甩给季绍明一份民主测评表,说你看看集体意见,今天叫你来是辞退你,季绍明翻看一遍。嗯,工作十二年没人对他满意。

他正填离职手续,庄涛说:“兴安是国企,做事规矩,辞退员工会给补偿金,你按工龄能拿一年的。这样吧,你如果想要这钱,就和我坦白当初还有谁掺和举报信,我保你多拿两成钱。”

他不抬头接着写,说:“就我一个人,我人缘差,没别人帮我。”

“五成,我会让公安解除对你出市的限制。”

季绍明写毕,拿拐杖便走,庄涛又说:“我来猜猜,肯定有韩文博和邹颖。”

他把那副拐扔他办公桌上,水晶笔筒摔得稀碎,吼道:“我做的事关他们两口子什么事!”

“小邹因为她爸可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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