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程池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顾家老安人驾鹤西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吗？”
朗月忙道：“顾家专程派了人给老夫人送了丧帖，程家的丧帖还没有到。老夫人已经在换衣服了，派了小丫鬟过来通禀，说是让您也赶紧换件衣服，这就往顾家去。府里的事暂时先交给秦大总管。”
顾家的老安人逝世，程家也要去吊唁的。但丧帖通常都会在死者小殓之后。专程来给程池母亲报信，就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家亲的人，过去之后就算不帮着装殓也要帮着治丧。
程池忙喊了清风帮他换衣服，又吩咐朗月去收拾东西：“只怕是要在那里住上两、天。”
等治丧的账房礼房都到齐了，他才有可能抽身回来一趟。
朗月连声应“是”。
程池略思了片刻，喊了商嬷嬷进来，道：“我娘明天不可能宴请周了，你等会过去的时候给我娘提个醒，明天一早再亲自去趟平桥街，问问二表小姐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事情不急，就等几天再说，若是事情很急，就让她等等，我晚上的时候过去一趟。”
商嬷嬷心里惊涛骇浪似的。
四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要是让计老爷、萧镇海他们看见了，还不得把眼睛珠落地下啊！
可她早年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威震一方的人物，早就练成了七情六欲不上脸的本事，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依旧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恭声地应“是”。
程池满意地换了件月白色的粗布棉袍，去了母亲那里。
郭老夫人正如他所料的，穿了件玄色素面细布褙，神色悲怆地坐在罗汉床上捻着手中的紫檀木十八佛珠。
程池上前轻轻地喊声“娘”。
郭老夫人回过神来，眼中已满是泪水，道：“我和你父亲第一次拌嘴的时候，还是她老人家过来劝的架。当时当着我的面把你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数落了我一顿，最后问我们，是不是要和离？如果不想和离，那就万事都得商量着过日。如果要和离，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就清点嫁妆，孩留在程家，让我带着嫁妆回娘家去。她老人这就给你父亲找个续弦，让她住我住过的房，管教我的孩……我一气，那怎么能行？房我能不要，孩可不能交给别人管，让他们喊别人‘娘’。”郭老夫人说着，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道，“谁知道她老人家却走得如此猝不及防……”
程池上前搂了郭老夫人，低声地安慰母亲：“老安人已经八十九岁了。生前能吃能喝，死得这么突然，也没有躺在床上受那个累，这是好事，是喜丧，您应该替她老人家高兴才是。顾家的情况您最清楚不过了。老安人这一去，顾家九老爷要回乡守制，顾家的处境只怕会更困难了。大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