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刚伸过去,他就猛地抬起头来:“小弟弟,来啊,我给你算算。”
他四周空空的。每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一些嗡嗡的声音像蜜蜂一样,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抖动。这些声音,让我迷迷瞪瞪的。
我猜他是叫我。
“算什么?”
“什么都行。”
“我不相信。”
“不由你不信。我看你天圆地方,双目有神,一定出身名门。将来可以时来运转的哦。”
“我要找一个人,你能算出他在哪里吗?”
有一只小蜘蛛爬进排水管道里,天下大雨,蜘蛛被冲出来。太阳出来把雨水晒干,小蜘蛛又重新爬进排水管道里……
“这个,太容易了。你过来嘛。你有钱吗?”
“是很容易,你只要算他是不是一直和音乐在一起就行了。”
……在玫瑰花的周围,水桶已经倾斜,我们全都掉下来……
“音乐?英悦吧?男人嘛,当然是和女人在一起的。”
“你说什么呀?”
……我们全都掉下来。一二我绑鞋带,三四我开房门……
“得算好了才说嘛,你得配合嘛。你有多少钱?”
“算了,不算了。”
……五六难受,七八我们躺下,九十又重新开始……
“不要你多少钱的。”
我还是不动。
“我只对魔法感兴趣。你会吗?”
“魔法?太会了,我以前就是玩魔术的呀。我卖过魔方、魔术环。玩过吗?你?”
撒谎。有一只小蜘蛛爬进排水管道里……
“我想把什么都变成音乐。”
“我会呀,我可以变魔术呀。”
“你会变什么?”
“你想要我变什么?”
“你要真懂魔法,就把我口袋里的钱变过去吧,什么话都白说。”
“你这个兄弟,精明!不过精明人有糊涂的时候。你过来,我给你算算,我的收费是很合理的。过来呀!”
我把脸扭向天桥的另一端。
我裤兜里的硬币和别的一些小玩意叮叮响着。
天桥另一端的缓坡上,有一个雕塑一般的独臂老人。
他也只有一条腿。
你会觉得他只有一半身体。皮肤黝黑,腰板挺直,像一株残缺的树。
他一直坐在地上,上身被一件破衣服围住,完好的那条手臂像伟人那样举着,不高不低不卑不亢地举着,又像交警礼貌地拦那些违章的车辆。
他另一边光秃秃的肩膀,上肢被从腋窝的地方清除,成为失去枝桠的树身。太阳先是将他烤成黄土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