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殊从房内走了出来。
她冲云锦微微颔首,两人便放轻了脚步,从微打着鼻鼾的、两个熟睡中的婢女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两人怕闹出太大动静,都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简单披了风帽,这时站在角门后,在寒风中冻得鼻子发红,微微哆嗦。
静等了一会儿,暗夜中也有人借着月华,前来赴约了。
她是从冯如明的床上溜出来的,这会儿里边穿的还是亵衣,只在外面披了氅子,远远见到两个影子,心下还有些紧张。
走到近前,见确是冯玉殊和云锦二人,一颗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微微舒了口气。
挽碧掏出怀中的钥匙,在月光下辨认了片刻,插入铜锁中,将角门打开了。
她低低道:“鸡鸣时分,我还在此处等你们,再晚,便不成了。”
冯玉殊点了点头,捏了捏她同样冰凉的手,道了声“多谢”。
两人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默默前行着,一颗心高高揪着。
这静夜实在可怖,只两个年轻女子结伴,既害怕空无一人,又怕骤然遇着了人。
月光惨淡,将斑驳的树影和瓦檐投落在她们脚下。
那票号果然古怪,这样漆黑的夜,整条幽深的巷中,只它一家,门前仍留了盏昏黄的灯笼。
冯玉殊停了步,迟疑了片刻,抬步迈上了台阶,轻轻敲了敲木门。
约莫过了片刻,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一声轻响,门被人拉开了一条缝。
还是那方脸的掌柜,他将手中的蜡烛移到眼下,瞧清冯玉殊的面容,竟打开了门,将人请进去了。
这时他才认出了冯玉殊身后的云锦,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了声:“是你。”
两人在屋内落了座,见这掌柜的身上穿戴整齐,根本不像是已经睡下了的样子。
掌柜的用蜡烛将灯点起,绕到柜台后,问冯玉殊:“是下签子?”
这话没头没脑,又极突然,问得冯玉殊微微一愣。
掌柜的见冯玉殊疑惑,也意识到自己怕是误会了。
他看这年轻小姐姿容不俗,又深夜独自前来,还以为是想来是有些机缘巧合,让她得知了票号背地里的生意,是以悄悄找上门来,也未可知。
既然发觉是误会,掌柜的脸色一变道:“小姐怕是来错了地方。”
说着又要赶客。
冯玉殊弱柳扶风之态,玉质芊芊之姿,他倒是不敢直接上手来赶,反而为她争取到了说话的机会。
她恳切道:“掌柜的,你既已认出那人的信物,可否指一条明路给我,告诉我该到何处去寻他?只这一件事,以后再不敢打扰。”
掌柜听她果然是要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