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他的过去(上)(2 / 4)

要去往何方。

不过,在三个月的昼夜兼程后,他终于到达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

原来人间是这样广阔,少年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一个地方可能与妖族和谐相处,一个地方可能对妖族避而不及,而他来到的这个地方又是一个极端——妖族只配做最低微卑贱的奴隶,像是那只乳臭未干的狐狸和他形容的景象,但是这里的妖族似乎活得更加困难,他被解下镣铐扔到城墙上,他需要把砖从山脚搬到山顶,修一道城墙,修一条石板路,修什么自己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他只知道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休息,毕竟这里的人都觉得妖族不需要休息,累死就累死了,反正也会有新的妖顶上来。

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颈环,只需要看向脖颈,就区分开了人族与妖族,金色的眼望向远方,入目皆是黄土沙尘,就连逃,他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即使被抽走了龙筋,少年也比那些从小就营养不良的妖兽能干,他时常会从几乎要撑不住的妖兽手上拿走几块负担,好让他们再轻松一些,当然这项举动也有回报,每次发饭的时候大家看他能干又精力充沛,干瘪的馕到他手里基本都拐了个弯,被其他妖兽瓜分殆尽。

毕竟他都可以不吃不喝的劳作这么长时间,少吃一顿又不会出什么事,对吗?

于是一顿变成了两顿,三顿……少年沉默着依旧在搬运着自己和别人的砖块,他很少和别人交流,因为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喝水是什么时候,他虽然早已辟谷,但是不喝水嗓子还是会发干发痛,许久未修剪的头发也不复往日的柔顺,毛毛剌剌的散落在脑后,被他随意拿一条麻绳捆在脑后。

他的生命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结局,在这里搬砖块直到自己也像每日倒下的那些妖一样被丢进沙坑,无法逃跑,因为脖子上的石环和脚上沉重的镣铐,少年的内心依旧迷茫,他在回忆着过去也在思索着未来,父亲把他当做一个失败的继承人,母亲把他当做争宠的器物,就像她绣的那个荷包,针脚处一点都不缜密完全用不了,但是她依旧会看着父亲佩戴荷包的模样笑得满足,就像自己的人生崽那一刻已经变得完美。

可是他明明看到父亲有一箱子的荷包,残缺的完整的,精致的简陋的,看得出出自不同人的手中——大概是直到现在他也无法记得全的姨娘们的手里,荷包被整齐码在箱子里封存,说父亲珍惜,他只戴着母亲亲手做的那个,说他不珍惜,他又会把每一个新荷包珍重的放在箱子里,仿佛揉在荷包里的心意也被他很好的接纳收藏。

他越来越不懂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人间之旅要持续多久,因为辟谷他不会渴死也不会饿死,他要在这里搬多久的砖呢,他无法想出来,不过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回答——在这里搬了约一年的砖,一顿饭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的一年后,他不再继续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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