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不考虑江山传承的问题了。
这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现在,已经迫在眉睫。
一个皇帝,一旦为身后之事打算。即便是忠心耿耿、毫无问题、仅仅是权柄太重,有可能威胁到继承者权威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铲除。何况现在那大臣屁股并不干净,都有私心,想做从龙之臣,朱棣并不在乎把他们统统杀光!
问题是,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决定,到底由谁来继承他的江山!
老大,还是老二,亦或是,亦或是老三。
“来人!”
“在!”
“塞哈智动用私刑,随意抓捕,着即免去塞哈智都指挥使职务,下诏狱审查。”
“陛下?”塞哈智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噗通跪下,叩头如捣蒜:“陛下,臣句句实话,是袁彬欺上瞒下——”
朱棣一字一顿道:“朕的儿子,兄友弟恭,你挑拨皇子关系,离间骨肉,朕岂能容你。来人,立刻拖下去。”
可怜的塞哈智,不停的喊冤,被像拖死鱼一样拖出去。
袁彬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塞哈智彻底完了。
陈远说得对,帝王心思难测啊,死亡,刚才离他多近。
大雨,忽然哗啦啦降落,打在琉璃瓦上。
噼里啪啦。
一会塞哈智的叫声就听不见了。
雨水,连接成了线,从屋檐滴下,洗涤南京城。
————
永乐十八年冬月,朱棣乘龙撵,旌旗飘飘。
前面锦衣卫在前面护卫,接着是铁衣卫,接着是文武官员,浩浩荡荡,绵延千里,往北方出发。
后面,有商人,有百姓,拖儿带女,继续跟踪朱棣。
要做天子脚下的百姓。
一时南京为之一空。
街面上的当铺,即使价格低廉,几乎等于白送,还是无人问津。
董明况看了一眼空空的巷道,暗自害怕,要不是姐夫,自己买了一堆房子,想来屯高居奇,好在被姐夫提醒了,要不得亏到吐血。
他啐了一口,没入队伍之中。
让杨士奇蹇义朱高煦朱高燧目瞪口呆的是,龙撵上还多了一个人,陈远。
圣券正隆啊!
一刻钟前。
“臣陈远——”
陈远被朱棣召见,来到龙撵旁。
“上来坐吧。”
“这?陛下,臣不敢。”
朱棣睨了一眼:“你想抗旨吗?来,陪着朕下下棋。”
陈远说了一半的话又噎了回去,上了龙撵,欠身在王振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又向朱棣拱手道:“不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