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伏天,回雁山庄却明媚如春。
轻盈的微风拂过池塘飘进隔间,若有若无的莲花清香悄然弥散。
四面一片寂静,窗外的娇艳花影映进室内,风起,抹开一屋使人心旷神怡的芳菲。
晏衡目不转睛地盯着晏凌,企图从她脸上寻摸出一星半点独属于女儿家的娇羞,他的心情很复杂,期待又忐忑,既希望晏凌能有自己的意中人,又害怕她的意中人就是萧凤卿。
晏凌对晏衡提出的这个问题似乎毫不惊讶,她怔了片刻,笑道:“父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晏衡呼吸一紧,不错眼地又打量了晏凌一遍,不死心地追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宁王?”
晏凌坦言:“喜欢。”
晏衡瞳孔猛缩,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晏凌大大方方一笑:“父亲不必如此受惊,女儿心悦萧凤卿,可并没有和他共度一生的打算。”
“这是为何?”晏衡心头发沉:“你是顾虑到卫国公府还是担心萧凤卿并非良人。”
晏凌转头直视着晏衡,鬓边的红宝石流苏蝴蝶金钗随着她的动作灵动摇曳,金丝流苏将她一双清透漆黑的凤眸映衬得熠熠生辉,而她整张明艳的面孔犹如牡丹倾国盛放。
“父亲,女儿曾答应过外祖母,此生永不为妾,可是对于女儿而言,哪怕让我拥有正妻的位置却跟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女儿亦是做不到的。”
晏凌的目光透着坚定,毫不避让地看着晏衡:“我晏凌,要么不要,既然想要,就得是全部。”
晏衡被晏凌这番离经叛道的话震得心神一荡,世间男子皆是三妻四妾,萧凤卿将来若贵为九五之尊,广开六宫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结果他的女儿居然说她不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他。
“你是因为你姨娘?”晏衡的声音艰涩沙哑。
晏凌点头又摇头:“姨娘这一生太苦,作为丈夫,您不能给她完整的爱,作为贵妾,她除了承受把自己的情郎分给其他人一半的痛苦,她还得在嫡妻面前伏低做小,连吃一道菜、穿一件自己心爱的衣裳都要瞻前顾后。”
“女儿自小在杭州长大,从进张氏学堂的那天起,女先生就教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好像在世人眼中,女子天生就该沦为男子的附庸。”晏凌落落一笑,坚毅的眉眼间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但女儿不信那一套,女儿不愿意做依附男子的菟丝花,更不愿为了男人把自己囿于后宅,穷尽毕生都在跟不同的女人算计,不是计较谁得到丈夫的宠爱更多,就是在谋划自己所生的子嗣能分得多少家产,终其一生,都是为男人而活又为男人而死。”
晏衡看着决然坚定的晏凌,好半晌都没吐出一个字,他的心因为晏凌的惊人之语受到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