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在落日余晖即将被地平线拖入永夜之际,凄厉的狼嗥振聋发聩,连回巢的鸟雀都顾不得眷念旧窝,一哄而散。
那只着了火的母狼没过多久就咽了气,死状极其可怖,浑身的皮毛都已被烧焦烧卷,发出阵阵糊臭。
见状,其他的狼厉嚎着夺命奔逃,可惜,火球穷追不舍,它们上天入地求生无门。
萧凤卿奄奄一息地仰躺在坡地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他仍旧执拗地偏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黑马上的女子。
日薄西山,晚风撩起她漆黑的发丝,朱红色的缎带于瑰丽云霞间婆娑起舞,她的面目隐藏在混惑的光线之中,唯独一双凤眼清澈澄亮,仿佛是启明星在为他这个沙漠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照亮他的归途。
那一瞬的萧凤卿,尝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欣喜,似乎所有的疲惫皆在那双明亮清透的眼中找到了慰藉,连带着灵魂都有了归属。
宛如一个美丽又缥缈的梦,透着丝丝缱绻。
四面都是火光和豕突狼奔的黑影,萧凤卿却失心疯地觉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滋味儿。
他是经年活在暗狱的恶鬼,捕捉到一丁点光,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晏凌那一箭,射中的不仅是狼,还有他的心。
回雁山这批恶狼的数量之多超乎想象,放眼整座平原,入目全是在烈火中打滚的郊狼,凄惨的狼嚎惊天动地,给人置身炼狱的错觉。
有一匹灰狼瞧见萧凤卿一动不动,四爪刨地呲牙低吼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目露凶光地朝他喉结处扑了过来。
腥风罩面,恶臭扑鼻,萧凤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微微笑着,泰然自若地迎接死亡。
贺兰徵居高临下俯视着那满身是血的男人,兴味地挑起眼稍:“王妃,你家夫君怕不是脑子被磕坏了?”
晏凌冷冷一哼:“不知死活!”
也不知她究竟是在说人或是狼。
贺兰徵勾唇道:“本殿这就派人救宁王。”
“不必了。”
晏凌陡然清叱一声,下一刻,她座下的膘马便犹如初初脱缰一般朝坡地飞奔疾驶而去。
贺兰徵怅然若失地凝望着那道纤细身影,半晌,低低叹息:“宁王还真是好福气。”
膘马体型健壮、脚程极快,扬起马蹄高高飞跃,电光火石间就已来到了萧凤卿身前。
晏凌长刀出鞘,手起刀落,一道极亮的刀芒从萧凤卿胸口片过,灰狼甚至都没来得及凄嗥,它肥硕的身体早被晏凌毫不留情地劈成了两截,一蓬蓬温热的血尽数洒在萧凤卿颊侧。
萧凤卿看着晏凌,眼底柔软得不可思议。
“阿凌,你可真不善良,居然这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