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一直劈到太阳落山。
夜里留下守店的活计,店里管饭。
阮卿一直待在后院,也不知前店的情况,亦不知自己需不需要去跑堂。
直到厨房做好了饭,老王才过来,说没干完活不许吃饭。又嘱咐不能把柴火留在院子里,不然受了潮难生火。
于是他又把劈好的柴火一趟趟抱回屋里。
干完这些时夜幕早已降临,月亮不知道在天空中挂了多久。
阮卿托着疲惫的身躯,顺势倒在褥垫上,身上每寸筋骨都透着难以忍受的酸涩与虚脱,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
照这架势明日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睁眼在漆黑的空间里呆呆愣了一会儿,遂盘腿坐好,双手合起搁在小腹旁,瞌上眼眸,缓缓吐纳,元灵散发着荧荧白光,清凉的气息滚过每条筋脉,安抚透支的身体。
便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日第一缕晨光透过墙壁上的窗棱照进屋里时,他才张开眼眸,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伸伸胳膊,捶捶肩膀,已恢复大半。
他挑起帘子走到前店,掌柜正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看见他不由笑了声,“呦,起的还挺早。看你瘦瘦小小的,这体格还可以。”
腼腆的笑了笑,阮卿并不答话。
掌柜去开店门,嘴里说着,“既然起来了,你就把店里的案面擦一遍吧,再把地扫一遍。”
“好。”他老实的应了句,找来抹布,双膝跪在地上,仔细擦着。
天色尚早,街上冷清没几个人。掌柜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回头见阮卿正干的仔细,嘴里轻啧一声,眼中闪过片刻的惋惜。
“你家是哪里的?”
阮卿听身后的老王说。他回头,说道,“沛国谯县。”
“那离这够远的。”掌柜又闲着问,“你怎么跑这里来的?”
阮卿说道,“我先随父母来扶风投奔亲戚,不想路上遇了流寇,亲戚一家也不知去了何处,一路走走停停,就到了这里。”
掌柜听了,眼中露出些许怜悯,不再说什么,又回到柜台后拨着算盘去算账。
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算珠清脆的声音和麻布擦过木面的摩挲声。
不多时,又听楼上有人在喊,“小二,端盆热水送来。”
阮卿听见声音回身往上瞧,只见二楼有人倚着栏杆正往下看。
“好。”他忙起身,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往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