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高楼往下跳的时候,天际铺满火红的晚霞。
他的视野中看见的,不是遥不可及的地面,而是远在国境北端的故乡。
像是看见了长长的津轻铁道。
四季都有着不同景色的津轻铁道。
夏季时草丛翠绿、冬季则落满了雪。
他独自乘坐上那列远离家乡的火车那天——遍布天空的红霞。
很安静。
车站里没什么人,车上也没什么人,晚霞像是要将整个小小的镇子燃烧起来,红的刺目。
他从未想过,真的从高楼上跃下的那瞬间,竟然会是那种心情。
竟然会……仿佛又见到了那天的晚霞。
故乡。
他曾经亟欲逃离的故乡。
……正因如此。
他清晰知道忽然出现在眼中的不是他真正的故乡、不是他厌恶的地方,只是临死前的幻象。
因为是幻象,他才不会对眼前的“故乡”感到厌倦,反而、竟是,感觉竟然好的不可思议。
或许是抵达了地面。
他瞬间失去意识。
是他已经想像过无数次的长眠。
……死亡之后,还会做梦吗?
无数好的不好的、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在梦境中迷迷糊糊的又经历了一遍。
再经历一遍。
在他的人生中,好的事情少的可怜,大概能用一只手数出来。
痛苦悲哀的、无法度过的、难以理解的,一切他以为已经释怀的事,又一次在梦境中被翻了出来。
最后的最后。
回荡着悠扬乐声的酒吧里,红发的男人神色冷肃的举着枪,黑洞洞的冰冷枪口直直朝向他。
那是他重要的友人,也不是他重要的友人。
他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
这些梦境,是地狱审判前的走马灯吗?
或许是审判结束了,身体终于慢慢能感受到一点外界的事物。
空气很冷。
比记忆中青森最寒冷的严冬还要冷。
耳边传来轻微的啪嚓声,接着是某种东西燃烧起来的味道、逐渐暖和起来的空气。
然后是……
脚步声。
说话声。
“又哭了。”年纪不大的少年音,有些小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