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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成祖的寝殿。
偌大的宫殿仅有一张床榻、一扇屏风、一方博古架,以及四个人般高的烛台。
空旷,孤寂。
仿佛为君的他没有家室,不用亲友。
“曌儿,把大印拿起来。”成祖费力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指着桌上的一个四方盒子,盒子的盖下透出一截明黄的绸缎,“就在那盒子里面,打开它你就看到了。”
长孙曌眸色一浓,依言打开盖子,将大印取了出来,放在手里捧着,就像在捧一块冰冷的疙瘩。
没有欲望,也无野心。
“找一块拟旨用的锦帛,把大印盖上去。”成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出奇的疲累,但那双眼眸,就像孤狼一般紧紧地盯着长孙曌,“然后拿起挂在朕床头那把龙泉剑,把朕的脖颈割了,用朕的血来写传位诏书吧。”
喜乐公公“砰”地趴在地上,卿如晤缓缓跪了下去。
长孙曌听到成祖的话,却是许久沉默,他慢慢地将大印放回盒子里,盖好盖子,这才跪到成祖面前,道:“父皇,六弟中毒一事与军饷被劫一事,与儿臣没有半分关系。”
“哼!”成祖轻笑,“没有关系?朕没有问你有无关系!朕想知道的是,你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长孙曌默然瞬刻,开口道:“有一次,儿臣险些被一条蛇咬了,父皇急红了眼,抽剑将那条蛇剁了个稀巴烂,儿臣记得,父皇当时对儿臣说‘狼要扑来、蛇要咬你,你就必须奋起反抗,少顷犹豫,只会让你身死魂消’,多少年来,儿臣始终记着这句话,时时刻刻警醒着,终于在饿狼扑来、毒蛇亮出獠牙的时候,做了一次正当的反击。”
“父皇,儿臣是男子,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吾妻被欺凌?如何能对处处下杀招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臣只不过,做了反击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错!
是的,他没错,就算在天理公法面前,他仍然没有做错,错的是只想着制衡而没有父爱的帝王。
成祖指着长孙曌,声音沉得可怖:“那若是朕要你死呢?!”
长孙曌声音平静:“十几年前,母亲为保我一命而甘愿赴死,被王氏灌下断肠毒药,十几年后的今日,我已没有母亲再为我一命换一命,父皇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到底,你就是在怨恨朕!”成祖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那声音是那样的愤怒苍凉,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卿如晤垂下眼帘,成祖积威多年,哪怕不说话也有着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此时盛怒之下,卿如晤品尝到了久违的心悸。
长孙曌轻轻向她挪近一点,伟岸傲立的身躯,微微挡住了卿如晤一直胳臂,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