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无人能揭开这层圣者表皮,更无人会料想到崇高无私的救世主,并不排斥用战争手段铸就威望与势力的奠基。
然而他从前并非如此。
他从里到外皆光明磊落,对一切众生保有怜悯之心,由于贵族的出身,举止素来温柔文雅,完全与一个惯于浴血的指挥官相悖。
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继续做他白璧无瑕的圣人。然而为了妹妹,还是选择放任野心蓬勃生长,和她一起,纵身跳入看不见尽头的欲望黑洞。
艾薇的心里倏然升起一股愉悦,把一个象征光明和希望的救世主拽下神像之前的祭坛,这种强制着堕落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她几乎是绑架自己的兄长,逼迫他用沥血的剑刃在皑皑白雪和黑暗深渊之间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摧毁人们向往晨曦的期盼。
看,连你们心目中的伟大英雄都是权欲的俘虏,你们还在坚持什么所谓的信念呢。
她要亲手弥漫绝望,制造自己是唯一光明神的假象,让久陷深渊的人群误以为抓到了攀缘的绳索,自愿成为这个野心家登上王座的垫脚石。
“艾薇……”沉默之间,他忽然攥住妹妹的手腕,沉沉地看向她,“你一定明白我在想什么。”
腕骨上覆盖的指腹因长期征战的缘故,略有些粗糙,隔着薄薄一层筋脉,按入深处的骨髓。
“当然……”她莞尔,“韦尔斯利家族出了我们两个异类,如果连我都不知道哥哥的心思,便白流了和哥哥一样的血。”
“我想知道,我的妹妹接下来会怎么做。”
“英格兰近年来不停地在自寻死路,否认新教的地位,压榨人民的血汗,国内经济凋敝却仍不遗余力执行反?动政策,民众的愤怒和怨气正在积聚,迟早有爆发的时刻。”
“所以你在等待。”亚瑟一针见血。
“爱尔兰人民忍无可忍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时机。”
话音落下,他突然起身,攥着她手腕的指间力度不由加重。
两人呼吸只存半英尺的距离,若非中间逐渐升温的空气,已几乎紧贴。
“你还是选择了战争,对吗?”艾薇看着他下唇被咬出一道青白色细线,犹豫了许久,过后,终于吐出这句艰难的问语。
她避开他近乎哀伤的眼神,将视线移向窗外:“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倏而,他的声音刹那抬高,近似于冷酷的命令:“看着我,艾薇?韦尔斯利。”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