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虚空触肢在人偶的空膛里翻滚,延伸出来,捉住边宁的手脚,将他拉进人偶里。
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类似于操控义体那种通感,但又有许多不同,最直接的就是强烈的束缚感,边宁现在像是被困住的,如同附体的鬼魂似的。
“好…奇怪…的感觉……”他说话都带着延迟了。
偶戏师捂嘴笑,“不必慌乱,你还是可以行走的,这种感觉,假如你得了附体之技,便明白这种感觉实则共通。”
“附…体?”
“正是,身化虚空鬼魅,即可成附体之技。”偶戏师很认真,“自我得界外人之印记后,一切神秘手段,皆是自行摸索习得,此间种种不可思议,尤以附体之技为最。自我通悟此法,便可于虚空境界任意往来。”
边宁精神一振,“那可…真了…不起!能…说说…究竟…吗?”
“这恐怕难以用言辞叙说,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觉悟罢了,某一日,我正制作一具戏偶,是个蛇蝎美人,那风骨绰约,烟行媚视,实在百世难出的绝色佳人。可惜,却是个爱食人珠子的。我便将她也塞入一具大肚的人偶里,叫她重坐一回紫河车。便是那突然之间,我与偶像神意相合,忽得便化作一道虚影投入那人偶腹中,历经七日,再次诞生。”
边宁疑问,“人珠子…是什么?”
“我从小学偶戏的地方有一道好味小事,摊贩管壳里未成形的鸡崽叫毛珠子,也叫活珠子,至于人珠子便是未成形的婴孩。”
边宁点点头,“杀得…好极了!”
“大戏这便要开场,你准备好未?”
“我…还有…一个疑问。”
“请问呢,我知无不言。”
“如何,在梦里醒来?”边宁现在语言功能很成问题,不过偶戏师和他心意相通,话一出口便知道边宁想问的其实是如何能从第三层梦境里醒来的法子。
“那也不难。”偶戏师又笑,“只是,等你醒来也忘了这个法子了,不如不说。”
“也…对。我们…开始吧,等不及了。”
偶戏师舒了一口气,“走吧,我们走。”
边宁被拘束在戏偶里,一并降临到偶戏师所在的世界,在一片雪中金碧辉煌,朱甍碧瓦的宫城,偶戏师高高跃起,带着数千华装艳服的人偶,屹立于高高的飞檐屋脊上。他清声朗叫:“枯春圆戏班百一十四人血债,今日便向尔朝皇帝讨还!”
众人偶里走出一位老生,迎风立在雪中,红脸华服,佩着白三髯口,“诸位父老,诸位乡亲,今日乃是正月初一,良辰吉时,恰逢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我枯春园今日登临贵宝地,不胜感激之情。特以偶戏之奇技,博诸君一笑耳。”
其声慷慨,声传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