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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中,周怀若已经被周沅训练得很听话。她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妈妈的爱绝对不是无条件的,如果她想要,就必须亲手挣来。她和周沅之间已经形成一种非常明确的关系,她的筹码是成绩、名次、外貌、特长、社交能力等能给周沅带来额外赞誉的东西,而周沅的筹码是零花钱、纪念品、名贵礼物、公司股份和偶尔对她展露的温柔笑意。尤其是最后一项,对周怀若有着至高无上的吸引力。她们各自积攒筹码,公平交易,但这样的公平是建立在大资本方的绝对优势之上的,也就是说,周怀若作为周沅的附属品,她的资本之所以拥有价值,是因为周沅允许她有价值。周沅宠她是没错,但绝对没把她当一回事。

周怀若认识到这一点,是申请大学之后,留学中介把经由周沅审核过的耶鲁的录取通知转达给她。

隔音玻璃后的铁门忽而打开一条缝,里面透出些许刺眼的白光,瞬间将周怀若从回忆中拉出,返回现实。看到门后一个酷似周沅的身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庄鹤鸣以为她是紧张,忙扶着她坐到仅有的一张椅子上,而他站在她身旁,一只手安抚般轻揽她的肩。

周沅从门后走出,一身宽松的蓝色囚服显得空空荡荡,昔日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剃成了露耳短发,一张脸白得很可怕,是那种病态的、暗青色的白,透过青花瓷裂纹般的皱纹显出些许无能为力的老态。

起初,周怀若还能稍微控制着,只是无声地掉眼泪。直到周沅坐下,她颤抖着手扶住庄鹤鸣递到她耳边的话筒,里头传来周沅那一声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好久不见”,那些压抑在胸膛里的声音终于一点点迸发出来。

周沅没哭,只是颤抖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周怀若,握住话筒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她力图轻描淡写地发问,道:“哭什么?妈妈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周怀若仍旧没有搭话,只是眼泪在噼里啪啦地掉,惹得在一旁递纸巾的庄鹤鸣有些手忙脚乱。周沅仔细地端详了周怀若一番,问她:“你今天穿的是什么?哪个牌子的定制春装吗?怎么感觉这设计师的品位有点下降了。”

周怀若抽抽搭搭地回答道:“我哪里还有钱买什么牌子的春装?这是我在淘宝上一个独立设计师的小店,购物节打折买的。”

周沅的表情仿若吞了苍蝇,眼里的不甘熊熊燃烧,呵斥道:“我教过你多少遍?我生下你,是为了让你享福,你穿这打折货是想侮辱谁?”

周怀若一边哭着,一边声音非常孱弱无力地问她:“这么久没能见面,你不问我过得怎么样,不关心我有没有地方吃住休息,只关心我有没有穿大牌的高定春装吗?”

周沅被这句话噎住,觉得体内的血液全部化作具有腐蚀性的强酸,四处奔突侵蚀着五脏六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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