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咱们往后再说。”说着她便转身往回走。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居然听了这样一个无趣的笑话。
“蓁蓁。”
她的衣袖被什么东西扯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很轻的呼唤。
很轻,却又很响,响得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她的脑海深处。
她忍不住伸手按向额角,青伞“啪”地一声落地,在地上展平了半幅伞面儿,似油青的颜料泼溅而出。
“我不是你们家的什么蓁蓁,我真不是。”秦素按着额角,语声越来越低,两眼干涩,生疼生疼的,“都督大人别……”
“你是蓁蓁,你是我的幼妹。”不待她说完,桓子澄便打断了她。
他上前两步,伸出手去,温柔而又坚定地,掰开了她捂在额角上的手,一面便微俯着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温和的视线拢在她的身上。
“我是你的长兄。你是我的小妹妹。”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就像是被那飞舞的细雪给拂得温柔了起来。
秦素僵立在廊下,一动也不动。
她是桓十三娘。
原来,她真的姓桓。
她咧开嘴,想要扯出一个笑,却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人在拿锥子死命地往里凿。
她真是桓氏女郎。
她没在做梦,她确实姓桓,这是桓子澄亲口说的。
他说的话,总不会错。
而其实,她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不是么?
在被困于寿成殿的那晚,当三皇子得意洋洋地讲述着桓氏寻女回归的故事之时,当她第二次听胡妪说及俞氏当年在白马寺的种种之时。
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有了隐约的感觉了,不是么?
可是,每当她要往这个方向去想的时候,便会有一股更大的力量,阻止她去这样想。
那是前世的她。
或者不如说,那是前世她所遭受的一切,在阻止着她去往这上头想。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外室女。
生而卑贱。
活得也同样卑贱。
她认了命。
她甚至还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卑微之人,走卑微之路,很正常。
她业已习惯了这样的卑贱,也一直坚定地认为,她就是个卑微无比的小人物。
纵然她撒下了弥天大谎,摇身一变成了公主;纵然前世的她爬到了三夫人的高位,几乎母仪天下。
可在骨子里,她就是低贱到尘埃里去的一介外室女,无论外表有多么光鲜,她的根基,始终扎在那遍地的泥污之中。
她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用尽了所有力量,才让自己认同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