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当保爱之(1 / 2)

沉月溪自小就没什么追求,功不用登峰造极,名不必万古长青,只希望能把日子过好。 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时时猜疑,实在太辛苦。沉月溪的心眼子又少,根本不够用。 姑且如此吧,日子也不算太差。 哪天过不下去了,叶轻舟真要害她,不过一剑同下黄泉的事,沉月溪想。 她虽愚笨,却不是什么软柿子、老好人。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可以说一句弄人。且说沉月溪不再整日介里上心秘药的事,反倒不小心撞见真相。 沉月溪午憩醒来,口渴得紧,便要去灶房喝水。行至院中央,远远望见灶台边的叶轻舟。 他拿着柄短刃,在左手无名指上轻轻划下。顷刻,殷红的血溢出,如清晨草尖上逐渐聚积的露珠,最后不堪重负地滑落,落进药的黑水塘,三滴。 很难讲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天的药、往后的药,沉月溪总是能品出一股淡淡的铁腥味。 好一个祖传秘药。 化毒解伤,增功长力。 原来,叶轻舟就是秘密本身。 昔有亡国皇裔慕容氏,因容貌姣好,被献给新帝,纳为男宠,困居阿房宫十四年有余。 当一个人拥有除去人以外的价值,总是免不了沦为一个物品,失去作为人的自由,被囚禁,被豢养。 掌中燕,笼中雀。 叶轻舟正是从那种环境中逃离的。 他确实该死守这份流淌在血脉里的秘密,以防招来更多不幸。 沉月溪也只当不知道,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现在,三年平静的日子,被理应保持缄默的叶轻舟亲自打破,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他把她想得太好,不知道她对他是起过杀心的,竟然说她不会。 沉月溪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腕上月镯脱手而出,束上正要跨过门槛的叶轻舟的手腕,骤然收紧。 须臾,少年单薄的皮肤被箍得发红,手背青色的血管如蛛网般贲张欲裂。而腕子上的月镯还在收紧,似要压断他的尺桡两骨。 少年发出闷闷的痛吟,一向挺直的背脊被折弯。 沉月溪悠悠然拿手背擦干净嘴唇上的痕迹,重新坐起,勾了勾手指,少年便被月镯带着到她面前。 “还赌吗?”沉月溪捏起叶轻舟的下巴,指甲在他两腮留下月牙状的掐痕,冷声问。 她在等他认输,退回安全的界限。 他却还笑得出来,因疼痛而骤然苍白的脸色,加之以粲然的笑容,混在一起相当诡异。 “师父,”他粗喘着气问,“我手要是伤了,骑不得马,你带我吗?” 文不对题,有恃无恐。 沉月溪恨恨咬牙,一把甩开叶轻舟的脸,骂道:“冥顽不灵!” 他如此不自爱,甘做燕雀,也便由他。 罢了,沉月溪夺门而出,留下叶轻舟一个人在房里。 不知是不是沉月溪渐行渐远,叶轻舟腕上的月镯渐渐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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