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也叫决明，却不长这样，我来的时候肉身遭到重创……靠蓝珠才勉强活下来。”
“留在这儿也是死，让我自私一回。”决明伸手摸摸李修戎的脸，“对不起。”
“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吗。”李修戎说：“我不怕死。”
“不，你还有家人。”决明深吸一口气，“在我知道自己染上肺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后事了，只是没想到溯源能够重新启动……”
“而且，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在这个时代。”
细雨慢慢地停了，乌云散尽，天空万丈金光洒落，李修戎合上手中的油纸伞，“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决明从舱上跳下来，回小木屋拿出岑父留下的小本子，岑朝安年幼时送自己的零碎小玩意，还有石叔送的黑弓，“这些不能带走，我怕会再次被分解……”
想到李修戎也不知道进入虫洞是多么危险的事，决明塞在他怀里，“你帮我放着就行。”
李修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他罗列出那个冰冷的圆球中收集了多少“古代样本”，看他有条不紊地拿出写好的遗嘱，看他坐在舱门擦净脚上的泥，穿好鞋。
尽管李修戎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决明要走了，去一千年以后。
“修戎。”决明扶着机舱的门站起来，从机舱上跳下来，抱着他的脸轻轻碰了下他的唇。
决明说：“等我回来。”
舱门关闭，李修戎后退到湖边，愣愣地看着圆球下方冒出一簇火焰，紧接着，圆球缓缓启动，瞬间化为一道银光，划过蔚蓝天际。
他想，决明来的那天应也是如此，像是流星一般耀眼而短暂。
银光消失在天际。
金光四敛，直到夜深，湖内渐渐蓄满了水，青年仍旧站在湖边。
决明之于沈言，是生命中的一株桃花树，随着四季花开花落，总有更美的桃花绽放在枝头。
之于李修戎，是生命中一颗永恒的恒星，终其一生都在他心中闪耀。
夜深了，他说会回来，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李修戎长叹一口气，弓腰往地上坐。
漆黑的森林忽然传来一道光芒，紧接着是一阵灼热的感觉，李修戎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诧异地扭头。
一个圆球缓缓停在身后，舱门打开，李修戎的心脏嘭嘭地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圆球上下来了两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
——不是决明。
矮一点的人把头上的头盔拿下来，问旁边的人：“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蓝珠能源的坐标就在这儿，只是好像……我们来晚了一些。”旁边那人抬起手，手中的小黑匣散发出一道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