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开饭了!”
一个声音在走道里吆喝着,走道口的铁门锁链就响了起来,然后就是送饭车的轮子碾在地上发出的咣当声。
所有的仓房一下子都热闹起来。
仓头对其中的一个人说:“17号,去,拿个饭碗给46号。”
17号就拿了一个饭碗递给我。
仓头第一个趴在了窗口,一边等着,一边吆喝其他人排好队。
送饭车来到我们的3号仓窗口时,仓头首先递出五个饭碗打了五份回来。
接下来才是我们大家按顺序打饭。
轮到我打饭时,才发现那所谓的饭简直就不是人吃的。米饭很糙,米粒上的谷皮都没脱干净,半勺子白菜连汤带水浇在米饭上,看不到一点儿油性星子,别说食欲,就算饿着也不想吃。
等我打好饭时,我睡的床铺已经被卷起来放在一边了,仓头和连长共五个人已经围成了一圈,准备吃饭。
我端着饭碗和其他的人蹲在里面靠墙的地方各自吃起来。
连长说:“那个谁,那个谁,那个今天中午新来的,你过来吃呀!”
仓头也跟着喊:“46号,连长叫你呢,快过来呀!”
我这才知道是叫我,就慢腾腾走过去。
连长说:“坐下来吃呀。”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席地而坐。
我这才看见,仓头打的那五份饭里根本就没有米饭,除了白菜就是肉片子。
他们已经把五个碗里的菜分出来了,两个碗里装满了肉,三个碗里装的是白菜。
我是坐下来了,但不好意思去吃肉。
连长看我不去夹肉,就说:“这个新来的挺知趣,看样子素质不错,我喜欢!来,吃肉!”说着,就夹了几片肉放进我的碗里。
后来我才知道,我第一天进来的第一顿饭就有肉吃是多么的难得。
在看守所的监舍里的在押人员,有很多人根本就不可能吃得到肉的,只有极少数特殊的人才能隔三差五有肉吃。这特殊的少数人,要么是有过硬关系和背景的,要么就是家里富裕很舍得花钱的,再就是监仓里的仓头。
饭后,我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积极主动收拾残局,洗碗筷、擦地板。
过了十几分钟,走道里的几个监舍一个接着一个响起了“谢谢管教!”的喊声,紧接着,我们的这个监仓的打饭窗口也打开了,外面扔进来了十几支香烟,监仓里的人齐声喊叫“谢谢管教!”
我开始不明白,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那几个在走道里推着餐车给每个监仓送饭的人并不是警察,也不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而是被叫做“大差(chai)”他们跟我们一样的身份,都是在押人员,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