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怀三郎是被他收编麾下了的呀!
眼下的情形,好比她正吭哧吭哧挖人墙角,不料被正主逮个正着。
大概也许是出门忘看黄历了吧
心绪复杂之余,裴姝莫名品出一丝怪异,素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著称之人,来这采南院采男?
上辈子裴姝死的时候,谢显已近而立之年,却还不曾婚配。
不光没个正妻主掌内院,传闻他家后院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难道就是因为性别不对?
打住!
这种时候瞎发散什么思维,这位是随便能糊弄的吗?!
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应对,裴姝顺手拾起团扇,举扇遮住大半张玉容,目露讶然,
“是谢大人呀,好久不见,谢大人别来无恙啊。”
犹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谢显时的情景。
那年的冬季格外寒冷,北风卷地白草折。
大雪封山,他披霜履雪出现在麓山居舍外。
于雪地里站了有小半日,裴姝从藏书阁一角偷偷窥过去,好奇地打量着屋外的陌生男子。
他似是对师父所求甚大,却无半点卑躬屈膝,他一手在前一手负背,静静立在漫天白絮的苍茫天地间。
如同不折不挠的青松。
恂恂公子,自成风骨。
午后下半晌师父才出去对他道:“赢了我徒儿,我便应你。”
窗后的裴姝摩拳擦掌,将之当作一场考校认真对待。
结果接连在棋、御、书、数论上输给了他。
她那时年少尚意气,胜负欲上头,在最后的剑术比试上没收住力,刺了他一剑。
裴姝永远忘不了,当时他看她的眼神。
很难形容,大概就是你死了。
裴姝全然怔住。
这还没完,只见他捂着汩汩淌血的伤口,谦和一笑,伸出一只骨相极好的手在他自己脖颈上轻轻一划,裴姝只觉一股恶寒直冲天灵盖。
那一划,给小小年纪的她造成了莫大的阴影!
然而,她家那位不着调的师父竟说:“你连日奔波,体力已濒临极限,我家徒儿胜之不武,你赢了。”
当时裴姝直接傻眼,¥*%&*搞什么搞?
合着你们都圆满了,最后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是吧?!
还没下山就竖一强敌,属于是事业尚未开端,就自己挪了座大山挡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来她每每使尽浑身解数对战这位权臣的疲惫之余,就特想爬上麓山,疯狂摇晃师父她老人家的肩膀大吼一句,您为什么要坑徒啊!
昔年,恰如此时此刻,他来之后,周遭幽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