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内宦来催膳都被老宦官赶了出去。
老宦官,吕诲显然看得出,官家居然是听得进去了。
等到官家翻至最后一页时,章越正好已是说毕,但见对方额上满是汗水。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刻意的情绪,只有如释重负。
章越见官家的目光打量至自己身上不由问道:“陛下,是臣还有哪里说得不清么?”
官家摆手道:“不是账册,朕有件事不明白,章卿办事一直如此较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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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一愣,然后道:“臣不是较真,只是读书便是如此,臣考试从不曾失手一次。读书这般,作官亦这般。”
官家释然道:“朕明白了,但如今你也看到了宫中用度紧缺,朕要问你交引监资助些许钱财,你愿不愿?”
章越毫不犹豫地道:“不愿,若陛下用钱紧缺,臣愿变卖家财以资陛下,但交引监的钱是朝廷的,谁也动不了!”
“哪怕是朕?”官家看向章越。
章越沉默片刻道了一句:“是。”
官家气笑道:“章卿告退吧!”
章越,吕诲二人走出殿门时,日已是过午。
吕诲看向章越骂道:“竖子,今日老夫差点被你吓得背过气去。”
章越躬身道:“是小子对不住知谏,今日也是一时忍不住。”
“年少气盛啊!老夫都差点被你害死了,最后官家问你拿些钱财资助,你为何不应?你看不出,这是官家在给你台阶下么?”
章越道:“回知谏,此礼法之所在,不可退让。”
吕诲看向章越道:“你还真把交引监当作你章家的,你是朝廷的官员,交引监是朝廷的衙门,你这一调走,交引监就是别人的了。为这些钱财计较值得么?”
章越道:“知谏有所不知,下官举一个例子,比如一个窘困潦倒的老农有一间破茅屋。这间破茅屋风能进雨能灌,什么都挡不住,但却是老农自家所有。一日官家路过要入这茅屋,哪怕这茅屋再破再不堪再不值钱,老农也可不与官家入内。”
“这交引监便如这老农的茅屋一般,你我都知道老农的这破茅屋不说官家,连一名胥吏都可踹门而入。但知谏身为谏臣可知,若连这些细微之事咱们都不去争,日后遇了大事又怎敢争之?为君者更要以勿以恶小而不为之,我等为官亦不可因事小而不谏君!”.
章越作揖后告退。
吕诲看着章越背影不由叹道:“此子之劲直,当世何人可及之?”
宫中高皇后正在等候官家用膳,派了几次人去催,却听得回禀说官家与官员议事。
高皇后听了不由疑惑,以往官家议事都没有这般迟,为何今日却破例了呢?
不久内侍禀告官家回宫了,高皇后忙一脸欢喜地迎了出去。
却见官家一脸怒气冲冲地